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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下午难免犯困,这个时候可以翻《流言》:“夏天的日子一连串烧下去,雪亮,绝细的一根线,烧得要断了,又给细细的蝉声连了起来,‘吱呀,吱呀,吱……’”
遇到这样的句子瞬间就眼白清亮了。
用形象或者绝妙来夸赞她的这些比喻句都是轻浮的,那是一种彻底让人气馁的才思。
横空出世的张爱玲,难道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点承继的影子都没有吗?把夏天比作线,唐诗宋词里似乎是没有的,倒是想到一句“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汤显祖这一句春景也是神来之笔,多少年来没人能准确翻成白话,张小姐译出来了,而且接下去了,就像现在的上海,樱花还在枝头盛装,长袖已不能随舞,一转眼就到了初夏,眼看着直达热辣的盛夏,一根越来越薄的线,颤巍巍地欲断不断,站在枝头的蝉声嘶力竭、大惊小怪着,树下走过一个个混沌乏力的人……
遇到这样的女人,做啥事也不用急了。
你文字好,好得过张爱玲吗!
我是随便翻的。
《烬余录》:“战争开始的时候,港大的学生大都乐得欢蹦乱跳。
因为十二月八日正是大考的第一天,平白地免考是千载难逢的盛事。”
千万别跳过去啊,这是张小姐石破天惊的又一处。
你再读一下,“战争开始的时候……”
所有描写战争来临时的思维定势在这一句面前被耻笑得体无完肤。
这篇文字原载于1944年2月的上海《天地》,距离港战两年。
张爱玲当时说“香港之战予我的印象几乎完全限于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
现在我们逐渐才意识到“凡人与战争就是这点联系”
,而时间已过了六七十年。
直到几年前我才看到评论界有关于张爱玲在战争题材方面的文学史意义的评论。
港战爆发后她在大学堂临时医院做看护,有个得了蚀烂症的垂死病人,痛苦到了极点,她说:“我不理,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没良心的看护。
我恨这个人……这个人死的那天我们大家欢欣鼓舞。”
你如果在医院待过,一定会多次目睹这样的生死场景。
说她无情冷酷的很容易暴露你的年龄和阅历。
“他看着他的妻,结了婚八年,还是像什么事都没经过似的,空洞白净,永远如此。”
有人说看到这句话很好笑,第一,张爱玲不会和白玫瑰这样的“普通人”
做朋友。
第二,任何一个人漫长到八年,有一个七岁女儿的婚姻,其中都有一堆挣扎、渴求、悲悯、爱怜、仇恨。
我不觉得好笑。
第一,张爱玲的确不会和白玫瑰做朋友,因为她木讷迟钝负气无趣。
参考一下张为什么能和炎樱做朋友,主要是这个印度籍女孩不仅会说俏皮话,还有着令人吃惊的思想。
和所有正常人一样,她们之间有话讲才是关键。
后来为什么她们又不联系了?炎樱问张爱玲为什么不理她,张回答,“你老和我说从前的事情,好像我是个死人。”
实际上是炎樱停止向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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